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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瞑目

六十年代,农村远没有像现在这样便利,道路平整,车来车往,即使没有顺车,一个电话,也能叫到车。可在那个时候,别说车了,就连摩托都没有,毛驴车一个村子里也很少见;一条道路,崎岖不平,如遇雨水,这条只能容下一辆毛驴车的道路,便泥泞不堪,如遇雷雨,这条路就如同纸老虎,一戳就破,这样的贫瘠之地,住着一群人,他们纯朴善良,老实憨厚,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在这样的贫瘠之地,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种田,喂牲口作为主要经济来源。张华和李倩是一对年轻夫妇,刚成婚不久,恩爱万般,没过一个月,李倩便怀上了张华的孩子,两个人喜出望外,张华对李倩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李倩受宠若惊;每天出山劳动,李倩没干一会,就被张华催去休息,李倩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时间一晃而过,李倩的肚子更大了,本来就清瘦的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脸上的浮肿也越加明显,眼看就要生了。张华提议去大一点的医院,可李倩执拗,张华硬不过她,只好顺她的意。对于他们来说,去大城市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医院里面没有熟人,自己又是农民,老实巴交,不懂得医院里面的潜规则,如果得罪了医生,让你有去无回,这些都是张华道听途说,没有见过,他是农民,活了二十年,半只脚都没踏进过城市。再说了,他们村里面那一个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在家里面生的,不都平安无事,他跟李倩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上天一定会眷顾他们。抱着这种念头,张华也就没再跟李倩说过要进城生孩子的话。
  很快到了李倩生产的日子,张华叫来了当地产婆,门里是李倩的哭喊声,门外是张华焦急的走动声,门里每一次喊叫,张华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他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手里的汗水都顺着手指缝流到了地上。
  “上天啊!你一定要保运她跟孩子平安无事,”张华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钟头过去了,屋里没有了声响,张华的心咯噔一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破门而入;这时产婆面无表情,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哎!没了,都没了”对着张华叹息道。
  “怎么会这样?”张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随之夺眶而出,他颤抖着爬进屋子,来到炕边,此时的李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张华怎么呼喊,李倩纹丝不动,张华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晕了过去。
  等到张华醒来的时候,李倩已经被亲戚给埋了,他们觉得这样的死法很不吉利。夜里张华在睡梦中惊醒,梦里李倩喊着张华,让他赶快来救自己,张华猛地坐起,下地穿鞋,就跑了出去;听到动静,睡在炕上的亲戚们也跟着醒了过来,追了出去,只见张华手中拿着铁锹就往埋李倩的坟前跑去,这可把亲戚们给怕上了,他们一连四五人,追了上去,拦住张华,对他呵斥道:“张华,你给我清醒一点,李倩走了,三叔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也难受,可她毕竟走了,你要振作一点”。
  “三叔,李倩她还活着,就在刚刚她托梦给我,让我赶快来救她,再晚了,她就真的要死了。”
  “我看你是急出病来了,人死了,这是大家亲眼见证,难道我们活了大把年纪,连人死活都看不出来吗?”张腾怒斥道。
  张华经过几人的劝说,无力的将手中的铁锹放下,灰头丧气的走进了屋子。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张华慢慢地恢复过来,可那个梦始终缠绕着他,但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张华家中还有父母需要照顾,他不能这样一蹶不振下去,他还年轻,还需要再次成家。
  就这样一年,两年,家里很不景气,而且在这两年,张华总在梦里梦到李倩对他怨气冲天,说自己死不瞑目,张华被这样的梦折磨的心力交瘁。他终于无法忍受,于是叫了村里的人,去了坟地,把坟给抛开,看到眼前的一幕,众人吓得直后腿;张华看着棺材外的李倩,握着拳头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心窝,哭喊声震天。
  回到家里,张华请了阴阳师,帮李倩超度之后,换了一副棺材将她埋葬。自那之后,张华再也没有梦到这样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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