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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水泼鸡蛋

文/读博在四方

这周继续去看牙了。医嘱要求要用另外一边牙齿来吃东西,可惜另一边的牙龈不久前被薯条给挫出了一小道口子。平时喝水倒还好,一吃东西会被挤得很疼,吃得不顺当。三餐的节奏和搭配也就乱了,吃得少又吃得慢,两个月下来竟然减重十几斤,这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周日加了一天班,到家的时候,还是准点饿了。小犹豫了一下吃什么,要不就开水泼鸡蛋喝吧。一时间做好,香油的味道瞬间就钻进鼻子里。两手端着烫碗小心地走到桌前,又低下头狠狠地嗅几口。在放凉的过程中,我突然就想起好多年前的一点往事,关于牙齿和泼鸡蛋的一点往事。

开水泼鸡蛋

大概五岁的时候,我在大姥舅家的堂屋里玩。不知怎么玩到了单腿转圈,一不小心绊倒趴到地上,嘴啃到了地面。这一磕之下,碰掉了一颗下门牙,向里歪了三四颗,半趴着满嘴是血的哭啊。忘了是我姥妗子还是我表姑,她立马抱起我先使劲哄啊哄,说,“方的方的,咱不啼哭,那掉了的牙,咱们这会就扔到房顶上,以后还能再长出来,不怕,肯定还能长出来”。她把捡到手里的那颗牙,好像还带着点血,扔到了高大的瓦房屋檐顶上。我嘶嘶哈哈地吸着气,表姑用茶缸舀凉水给我漱口。也不知道含吐了几次,血是不流了,牙齿却也咬合不上,一碰就疼,眼泪直流。

歪倒的几颗牙里,有的碰得狠一点,根基已然不牢固,后来被我用舌头摆弄来摆弄去,吧嗒就掉嘴里了。当时别看年龄小,但是在听话的路上走得很远,严格按照表姑的说法,掉了的上牙得扔到深坑里,掉了的下牙得扔到房顶上。门前的河沟对我来说就够深了,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河沟地,安排了几枚上牙。后来在自家房檐上安排了下牙,还用挡水口的石板仔细盖上。这些牙就这样提前结束了使命。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嘴唇是肿的,牙齿连带牙龈也一直疼。平常只能喝流食,倒是忘记在自己家吃啥了,大概是小米汤或者面条汤。

在等待换牙长牙的日子里,疼痛似乎是慢慢远去了。一时还不够年龄上育红班,老妈他们就把我送到了姥娘家。现在还记得,我蹲在姥娘家院子里苹果树池边挖土,用掉下来的细树枝捅着土层里露出来的蚯蚓玩。回头看到姥娘从厦子里走出来,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刚泼好的鸡蛋,放在南屋墙边的石桌上,叫我赶紧来喝,说是怕放凉了,凉了就有鸡腥气了。

看到叫了几次我都没有动,她老人家说,“叫不动你这长铁耳朵了,以后得给你割了换个木头哩”。我好像是一听,就扔掉手里家伙站起来了。一边往石桌前奏,一边说,“那可不行啊,木头的有刺呢,那要是长上去,得多扎哩慌”。估计这句回答把我姥娘说得笑了,后来还特意告诉我妈。我顾不上被笑羞涩了,埋头去喝碗里的鸡蛋,浮在上面的香油,一圈圈像带着光星。从那时到现在,一晃都快三十年了,我姥娘离开我们也到了第二十年头,时间快得让人不敢想,可还是很想念她。

好久没喝过开水泼鸡蛋了。今年元月一日从姑姑家回北京。本来说我一人早起走就好,不吃早餐了。听到我六点起来收拾东西,奶奶也起来了,说给我泼了一碗鸡蛋喝。她转身进到厨房里,水就呼呼地烧上了。等我洗漱完收好箱包,一碗泼鸡蛋就摆在餐桌上了。加了几滴香油和一点盐的泼鸡蛋,闻起来有点诱人。我没有再推辞,赶紧趁热喝完了。去火车站的路上,一直觉得胃里暖暖的,很是舒服。耳朵边还响起奶奶嘱咐的话,“冬天要是泼鸡蛋呢,凉碗得先用热水浸浸,然后打散鸡蛋再泼,这样能破开花了,要不然碗太凉,泼不开,就不好喝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乳牙会被恒牙取代,知道了铁耳朵只是昵称,还知道了关于鸡蛋很多小知识,但我更知道了亲人与我们只有这一世的缘分。在过去通往未来的时间火车上,他们会在某一个路口下车,再也不会回来,可我们还是会想念他们,睹物遇事都会思念他们,那是留在我们心底的柔软。

望君多怜惜,眼前身边人。

注:姥舅:指得是奶奶同辈兄弟们;姥妗子:指姥舅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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