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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口罩的老人


  这个春节,正是人人防护、众志成城抗击新冠病毒的时候。小区里冷清清的,业主群可热闹了,天南海北什么信息都有,大家互励,出门戴好口罩,呆在家都是为国家做贡献,还自动组织,帮门卫严控外来车辆和人员入内。聊天中,听说有人买到二手口罩,那些昧着良心卖二手口罩的人,就是挖眼剜心也不解恨。
  今天该柳林执勤,她吃了早饭就守在门岗,帮助识别谁是经常出入的熟面孔。
  李仁和从小区外回来,她路过垃圾桶时,停留下朝里瞅了瞅,见柳林盯着她,往回走了。
  柳林好奇地走过去,垃圾桶里,一个垃圾袋敞开着,里面装着几个折叠过的一次性口罩,柳林疑惑不解,难道,这老太婆也在捡二手口罩?没人赚这造孽钱,就没有那害人的二手口罩卖!
  一会儿,李仁和又出来了,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身后跟着个六七岁戴着口罩的男孩。
  柳林看得清楚,李仁和手套个塑胶袋,从垃圾袋里捡起几个口罩包好交给那孩子。
  “想钱想疯了!”柳林冲过去,一把抓住李仁和:“终逮住个捡二手口罩的人,业主们,快来看啦……”
  这一喊,小区里沸腾了,微信群里谴责声、喊打声响成一遍。第一个冲来的男子,一把拽着李仁和:“看你人模人样的,干的是断子绝孙的活,老子被你们这些败类害过一次了。”
  一张张愤怒的面孔陆续赶来,难听的话一波未灭一波又起。有人说她家是否没口罩,有人直接打电话喊民警。一位中年女性走在李仁和跟前:“亏我平时尊称你李婆婆,同你做邻居,我羞愧难当,呸!”
  李仁和懵了,她还没省悟过来,那男孩哭着紧紧抱着那个鼓鼓的背包,他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婆子,你捡二手口罩,赚了多少黑心钱?”
  “我没,我没捡二手口罩,这几个是我扔了的,我捡回去蒸了自己用。李仁和渐渐明白,她竭力的争辩。
  “坏人变老了,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这一定是你准备拿去变卖。”有人激怒了,拉开李仁和的孙子,狠狠地踢向背包……
  “不,不要,这是我家的!”男孩扑过去抱着那人的腿。
  李仁和清醒过来:“刚才我去过卫生院,他们很快都没有防护用品了,如果医护人员被感染,谁来救我们,就算我为国家做份贡献……”
  “我们买都买不到的口罩,你哪来那么好心!”有人尖酸讽刺。
  李仁和拉过男孩:“我孙子他爸开石雕刻铺的,他手下有十多个工人,都放假了,这些口罩留在家里闲着,送给医护人员等于救人于水火。”
  “我不信你伟大的逞词,别骗我们了。”柳林再次从男孩的手上夺过背包,重重地扔在李仁和面前:“若要证实你的清白,请打开让大家看看!”
  大家屏住呼吸,伸着脖子拭目以待,就在李仁和打开背包那刻,周围的空气顿时死样沉静。
  柳林面色最是难看,她自觉低矮的身子快跪下了。
  张张惭愧的面孔,把一个个头垂下,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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