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已经连续50多天了,天没下一场雨,气温都在35°C以上。
这是一个反常的夏天与秋天,一个漫长的酷热期。干旱已经让山上枯死了一大片树木,村里的几口水塘都快见底了,蜷缩在塘底的嗦螺都粒粒可见,但人们连捞取的兴趣都没有,只盼下雨。
刘家湾的后山坡腰,是一片菜园子。每天时不时有人影在串动,担着水桶,来回穿梭在菜园和山下水塘之间,一瓢一瓢的浇菜地。这里,可是全村人的菜篮子呀,一日三餐的菜,都是从这里摘取的。菜园与水塘之间有半里地的上坡距离,村西头住着的刘寡妇有几块菜地,她体弱娇小,女儿才5岁,所以浇菜地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但每天又不得不来担水浇菜。
那一天傍晚,刘寡妇从水塘里取一担水吃力地担到自家菜地时,发现菜地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早被人浇灌过了。她有些诧异。
第二天她特意早早的蹲守在菜园角落里,不久就发现有个身影来在自己的菜地间忙活,上前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左二。
今年40多岁的左二是刘家湾有名的单身汉,刘寡妇还没嫁到刘家湾的时候,这左二还在蹲监狱呢,罪名是猥䙝少女,是那一年那一天一个少女在山上一棵树后面小解,被左二撞见了,少女吓得尖叫一声慌忙提裤头,闻讯赶来的少女家人将左二扭送到了派出所。左二扎扎实实蹲了两年多监狱,后来听说少女说出了真相,左二是被冤枉的,得到了一笔赔偿。他是在刘寡妇嫁到刘家湾后半年那个时候才出狱的。出来后,村里人很少有人理他,躲而远之的。
刘寡妇长得水灵灵的,是村里最有姿色的妇女。也许真的红颜多灾祸吧,结婚不到两年时间,丈夫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留下她和幼小的女儿。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家门前走动的人多了起来,当然多是一些男人的身影,不管有不有家室的,还是未婚的,都喜欢在她门前钻,一个个都是那么心怀鬼胎。有好几次,村里的一个叫刘原长的老男人,竟然在深夜强行撞开她家的门,好在刘寡妇大叫,引来邻居,他才慌忙跑跑离了。
寡妇也想男人,但也得是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呀,这是刘寡妇的原则。
家里没有男人,许多重活还得刘寡妇亲力亲为。好在这些年农村里土地流转,家里的田地都被合作社包了,繁重的农活不用干了。这一次,碰上了干旱年,担水浇菜地这活,她就力不从心了。那刘原长有几次在担水路上遇见刘寡妇时公然调戏:“我帮你担水浇菜地,晚上再来耕地,行不?”。刘寡妇狠狠白了他一眼,没理睬。本以为这几天给自己菜地浇水的是刘原长,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差不多被人遗忘了的左二。
干旱一直在继续,左二一直在默默的帮刘寡妇家浇菜地。有几次刘寡妇过意不去,喊他到家里来吃饭,他微笑着拒绝了。后来几次,刘寡妇的女儿一来图好玩,二来也想帮大人干点活,就跟在担水浇菜的左二后面,蹦蹦跳跳的,帮着用飘浇水。那一天傍晚浇水时,突然一条蛇从菜地里窜出来,直扑刘寡妇的女儿,就在蛇要咬到的当口,旁边的左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准确无误地用右手死死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这是一条有毒的花蛇,人被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但左二扑救时动作太猛,左腿被地上的一块尖石头刺了个对穿,流出的鲜血,汩汩吓人……
左二住进了乡卫生院,一时不能下床走动。刘寡妇带着女儿日夜不离地守在医院照顾他,他几次喊刘寡妇赶紧回去。
“我躺几天就好了,你们回家去吧,那菜地还得每天浇水呢?” 左二说。
“没啥,干一两天不妨碍的,听说明后天可能会下雨了”刘寡妇声音低低的,温柔得像棉花,酥人。就是不肯回家去。
第二天,左二强行想下床,但伤口一动就崩开了,疼得直叫,根本下不了床。他只好又催刘寡妇母女赶紧回家去。
“明后天会下雨了,你不用担心菜园。” 刘寡妇还是不肯回家去。
当晚午夜的时候,躺在医院二楼病床上的左二突然听见窗外有哗哗的下雨声,借助外面的夜光,看见窗玻璃上有一股股水正往下流。
“真的下雨了,唉。”左二欣慰了叹了叹气。干旱了快两个月了,这雨,可以让大家,包括刘寡妇一家轻松一下了。
下了一场雨,左二就不再催刘寡妇母女回家了,任由她们在医院照顾自己。
差不多在医院呆了半个月,把左二的那笔国家赔偿金花费了不少,他的腿才治愈好。出院那天,刘寡妇带着女儿在病房里整理东西,左二去医院前台结账。医院前台那个护士正在看抖音,一见左二,把手机丢在旁边,打开电脑帮他核对结账。左二随意的朝她正在播放的手机上看了一眼,视频闪出一行字幕:“我们医院下了一场爱情人工雨”,而视频里的几个人和环境,他感觉到非常眼熟,虽然是夜间拍摄的,但三楼上的那两个身影还是很熟悉的,是刘寡妇母女俩。只见视频里的刘寡妇把几瓶矿泉水瓶打开,缓慢地往下面二楼的窗玻璃上倒,旁边她女儿手里的手机里,流出了音量很大的“哗哗”下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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