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主页 > 情感 > 奶奶走了

奶奶走了

这些日子,程少楠天天在清风舍,禾风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奶奶。小麦心疼他来回奔跑,度假村没事就跟他去清风舍,在芙蓉舍一日三餐照料他。
  而程少楠,再忙也会在下午抽出一杯咖啡时间,陪小麦去芙蓉台喝一杯咖啡,用他的话来说,错过当下的美,也就错过了当下的情致,他要和心爱之人在刹那间体会永久。
  而禾风的生父钟伟,仍然不知在哪逍遥。
  这天,禾风打来电话,“妈,奶奶进不了食,虚弱得不行了,看我都成虚幻了,声声喊我阿伟。”
  “由不得她了,送医院,医生有办法让她进食。”
  “好。”
  “你一个人在?你姑呢?”
  “姑在哭。”
  “儿子,你是男人,这个时候你要有主见,听妈的,送医院。”
  “奶奶床都下不了。”
  “傻儿子,叫救护车呀。儿子,别慌乱知道吗?钱够吗?”
  “钱够,爸给了很多。”
  “现在就送,晚上我和你爸去看她。”
  “好。”
  放下电话,小麦担心儿子受不了打击慌成一团,跟程少楠说了声就想往医院去,待她的小船靠在芙蓉池,程少楠已等在那里。
  “我陪你去,我担心你也慌成一团。”
  “你去算怎么回事?”
  “老太太又不是没见过我,她可喜欢我了,说不定我一到,病都好了几分。”
  小麦讥讽道:“你这样的大傻瓜没人不爱。”
  程少楠圈住小麦嘻笑道:“傻点好,傻人有傻福,感觉你比以前更爱我了。”
  “自作多情。”
  “你本多情,不然怎会天天在清风舍陪我。”
  “是怕你傻劲再上来。发现你不但傻,还脸皮厚。”
  “皮不糙肉不厚能经得住你的伶牙俐齿?”
  “废话真多。”小麦嗔他,又问:“这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快走吧。”
  俩人赶到医院,禾风刚把奶奶安置好病房,医生正在为老太太输液。老太太看见程少楠,果然有了精气神,激动地把手伸向他,程少楠忙上前握住,老太太使出所剩无几的几分力气,紧紧攥住不放:“恩人啊,终于再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心里天天念着你,又说不出口让你来。走之前我得再见你一面啊,我要当面谢你,恩人,我孙子就托付你了,有你在他身边我才安心。”
  程少楠轻轻拍着她安慰道:“放宽心老人家,禾风就是我亲儿子,不过,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病,你得监督我是不是?”
  “还用监督吗?禾风都跟我说了,那些钱都是你拿出来的,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孙儿命苦,摊上这样一个爸,可我孙儿又好命,遇上你这么好一个爸,这份恩情,我们钟家世世代代都还不了啊。”
  “老人家,你和小麦把禾风养育得这么好,又送给我做儿子,这份恩情我也还不了是不是?我们扯平了,为了禾风,我们都要好好的,你安心养病,你好,你孙儿才好,是不是?”
  老太太流泪了:“我孙儿身边有你才是真好啊,恩人啊,到了那边我会天天保佑你的,我糊涂了,像你这么好的人,上帝会亲自保佑你。”
  “老人家,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好好养病,上帝也会亲自保佑你。”
  “上帝把我忘记了,但他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我孙子,不会忘记小麦,小麦”
  老太太又把手向小麦,小麦上前握住,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孩子,别难受,我们钟家对不住你啊。”
  “别这么说,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唯一对不住我的就是生病,还不安心养病。”
  “我也不想生病啊,我还想看我孙儿结婚生子,哪想到成了这样。”
  “那就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
  “这病太凶险了,再安心也无济于事了。这一关谁都逃不过的,有恩人守在你们身边,我再无牵挂。我孙儿呢?我孙儿在哪里?”
  禾风忙走到奶奶床边,老太太抓紧禾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奶奶的宝贝啊,你一定要记住奶奶的话,要对妈妈好,她为了你吃了不少苦,要对你现在的爸爸好,他是奶奶见过最好的人,你一定要孝顺他,听见没有?”
  “奶奶,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孝顺的。”禾风含泪答应。
  “还有,千万不要见你父亲,见了你只会遭殃,他已没有人性,在他眼里,没有儿子,也没我这个母亲,他只要钱,只要赌。”
  “奶奶你放心,我再不见他。”
  “好孩子,答应奶奶一件事,奶奶走后,直接从医院拉到殡仪馆去,不要给我办丧事,奶奶不想你和姑受累,不想再化你钱,记住了?”
  “奶奶,我们不说这事,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奶奶这次好不了了,你记住奶奶话没?说话呀,记住没?”
  禾风不知怎么回答奶奶,回头看看爸妈和姑姑,程少楠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先答应奶奶,让她安心。”
  可还没等禾风答应奶奶,老太太又迷糊了,把孙子当成了儿子,一声声劝阻:“阿伟啊,别再赌了,成不?别再出去了,成不?别再祸害你儿子了,成不?妈求你。”
  禾风只得抹着眼泪宽慰奶奶:“我不赌,我不走,我再不离开你。”
  禾风姑姑在一旁哭泣着说:“一整天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刚才拉着医生一口一个阿伟的叫。”
  “能找到他吗?”程少楠问。
  禾风姑姑咬着牙道:“不想找他回来。”
  “可老人家她-------”
  “妈也是糊涂时喊阿伟,清醒时关照我们不许让他回来,他一回来禾风必遭殃。”
  程少楠看着被病魔折磨得神志不清瘦成一团的老太太,对小麦说:“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怎样才能维持她的生命。”
  “你去吧。”
  程少楠一走,禾风姑姑拉着小麦的手哭了:“小麦啊,我妈没有你们早没了,他是个好人啊,拿了这么多钱出来,妈清醒时一直念叨他的好。”
  “她是禾风奶奶,我们义不容辞啊。”
  “你们都是好人啊。”
  “姐,姐你以后要多回来,禾风就你一个亲人了。”小麦很难过。
  “禾风是个好孩子子啊,他把奶奶的房产证给了我,他说让我在这里有个家,奶奶也好有个去处,他也能来看看奶奶。”
  “是啊,你在,对他是个安慰,别哭了姐。”小麦劝慰她。
  小麦没看见知暖,问禾风道:“知暖呢?”
  “她去给奶奶买衣服了,奶奶啥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小麦一听,泪水又忍不住,没遇到程少楠前,她和她一样,没一件像样的衣服,这些年,她应该给她关照的,她还不如少楠,少楠还知道给她二十万,让她吃好的穿好的,但她没有,只是让禾风多去看看她陪陪她。小麦很愧疚,拉着老太太的手泪如雨下。
  老太太虚弱地合着眼,但她能感知小麦的愧疚,声音低弱:“别哭孩子-------你把我孙子养得这么好-------我要谢谢你------我们钟家谢谢你-------”
  “禾风是我儿子,我应该养好他,你休息会,别说话了。”
  “好------好啊------好啊------能再见你们一面真好,真好啊-----”
  为了让老太太好好休息,小麦关照禾风一些事后,便和程少楠回了家。
  沈晓光和李月、兰玉正坐在芙蓉亭喝茶等他们。
  小麦问:“你们怎么在这?”
  李月道:“一来噌顿饭,二来询问一下禾风奶奶病情。”
  小麦转身问程少楠:“对了,你刚才去问医生的,医生怎么说?”
  程少楠沉重地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兰玉瞪大眼睛:“啊?这么快?这病,这病也太凶猛了。”
  程少楠道:“老太太已经陷入迷糊状态,医生说,一旦陷入肝昏迷,随时会走。”
  李月道:“也不一定,我爷爷那会肝昏迷还撑了一个星期呢。”
  程少楠说:“老太太估计撑不了,已经油尽灯枯了。”
  李月问小麦:“姓钟的回来没?”
  小麦摇摇头。
  “也没知会他?”
  “老太太不让,其实就是让,他也不会回来。”
  “狼心狗肺。只是,他不回来,老太太走了怎么办?谁出面操办啊?”
  “自然是禾风了。”
  “他懂什么啊。”
  程少楠看看小麦,说道:“要不?我们去?”
  李月立即反对:“瞎说什么,你们怎么能去,你们以什么名分去?”
  兰玉也持反对票:“就是,你们去算怎么回事?少楠,我们知道你是想为禾风分忧,但你不能不顾及你父母心情,对不对?”
  小麦也说:“是啊,我们俩去都不合情理。”
  沈晓光忽然说道:“我和李月去,我们去合情合理。”
  李月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对呀,禾风和知暖已经领证,她就是老太太的准孙媳妇,我们和老太太也是儿女亲家啊,好像本来就该去。”
  程少楠道:“好,那就你俩去,有你俩在,禾风才有主心骨。”
  李月问晓光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医院探望探望老太太?”李月又埋怨小麦:“你们今天去就该叫上我们。”
  小麦歉疚地说:“走得太急,还真没想到。”
  晓光说:“应该去探望一下,明天我一天有会,你让知暖接你去。”
  “也好,得趁早。”李月又叹息道:“小麦,想想老太太这一生,可以堪称一部‘悲惨世界’了,自从姓钟的出事,她就没过上一天安逸生活,临了临了还得了这个病,连孙子的婚礼都看不到。”
  小麦说道:“但她看到了孙媳妇啊,老太太对知暖赞不绝口。”
  “当真?”
  “怎么?对你女儿这么不自信?”
  李月呵呵一笑道:“怕老太太拿你作比较。”
  “老太太还真比了,把我比下去了。”
  “你还想怎样?程家二老可是把你捧在了手心里,少楠是吧?”
  程少楠揽过小麦,嫉妒地说:“岂止,放在了心尖上,那地方本来是我的,硬让二老踢出国境。”
  兰玉笑说:“踢到了爪牙国?”
  “别这么直接嘛。”
  大家都笑了。
  这时,王姨出来叫大家进去吃饭,李月向王姨作了个揖:“王姨,我们又来噌饭,辛苦你了。”
  兰玉捏了李月一把,“嘴很甜嘛。”
  “那是,为了下一顿美食。”
  王姨乖巧地说:“如果你们天天忍不住往这里跑,说明我手艺突飞猛进赛过一级大厨。”
  “王姨,一星期突飞猛进一次,我们不在,你大可平民些,低调些,把我喂胖没事,把这朵芙蓉花喂胖,你离失业不远啦。”
  王姨亲昵地看一眼小麦,说道:“我家这朵芙蓉花好养,啥都不挑。”
  小麦笑道:“我呀,本来就是一朵野花,给点土就生长,给点水就开花。”
  李月戳了一下小麦额头:“这朵芙蓉如今长在了少楠手心里,你可以啥都挑。”
  “还真想不出怎么挑,可能野性难除吧。”
  “有道理。”
  众人笑着向客厅走去。
  兰玉终于没能忍住好奇,走到程少楠身边,悄悄问:“那日,你是怎么给小麦灭火的?”
  “你猜。”
  “你诡计多端,我哪猜得到。”
  “我?诡计多端?”
  “不多端吗?小麦有多恨姓钟的只有我清楚,你不耍诡计她能让你轻易过关?”
  “怎么可能轻易过关,时不时会疯狂一下。”
  “你活该。”兰玉更好奇地问程少楠:“她疯狂时是什么样子?”
  “让你一生铭心刻骨。”
  “那是什么样子?”
  “你想象一下。”
  “破口大骂?”
  程少楠摇摇头。
  “形同陌路?”
  程少楠又摇摇头。
  “难不成-----拳打脚踢?”
  程少楠再次摇头。
  “那怎么你?”
  “咬我,还必须心甘情愿笑容满面让她咬,每次定要咬上三口完事。”
  兰玉惊讶地啊了一声,又说道:“一口一百万,便宜你了。”
  “昨天点了点牙印,三十口都不止了。”
  “那也是便宜了你。”
  “你比她更狠。”
  “你呀,以后钟伟的事千万别再管,再管小麦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
  “母亲病危都不回来的人,这辈子还能让我们再见?三百万买断,也好。”
  “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吃饭时,兰玉盯着小麦的牙齿看,小麦疑惑地看看她:“怎么啦?我牙上沾上菜叶了?”
  兰玉摇摇头,说道:“不是菜叶,好像是肉丝。”
  程少楠一听差点笑喷,忙憋住,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兰玉碗里,“多吃菜,少说话。”
  小麦不知原由,忙起身去卫生间漱口,兰玉再忍不住,捂住嘴闷笑,李月也不明就里,说道:“沾上根肉丝有这么好笑?不对,这里没有肉丝啊。”
  程少楠忙说:“是昨晚的。”
  兰玉听了更是笑。
  “昨晚的?昨晚小麦会不刷牙?把根肉丝留到现在?”
  兰玉拍着笑酸的两腮,说道:“肯定是太鲜了呗。”
  李月还想问,被晓光笑着止住,一边和程少楠口语:“你活该。”
  程少楠回他:“不仗义。”
  “都是让钱烧的。”
  “你怎么和小麦说同样的话。”
  “一个钟伟,烧出俩傻子。”
  “有你女婿陪着傻,乐意。”
  晓光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哪是傻,分明是俘获人心,本来他在禾风和知暖面前的地位就不低,如今,小麦、李月加上他三个加起来都及不上他一个了,俩孩子对他爱得那叫个难舍难收。还有钟家那位生病的老太太,知暖不是说天天口中念叨的是程少楠而不是自己儿子?就连钟伟恐怕对他也是又敬又畏,就此不敢涉足清风舍。看似他傻了,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程少楠啥时候真正犯过傻?说他傻的人才傻。他们是浅层次看问题,而他是深层次解决问题。
  晓光不由向程少楠举起酒杯,程少楠会心一笑,俩人一饮而尽。
  这时候,小麦从卫生间出来,嗔兰玉:“你故意?什么也没有啊。”
  兰玉指着小麦手机,忙转移话题:“有你信息。”
  小麦一看,果然有,是知暖发来的:“妈,奶奶陷入了昏迷,怎么叫她都听不见了,禾风伤心的快崩溃了,他想把奶奶接回家。”
  小麦变了脸色,忙把手机递给李月看,李月一看也吃一惊:“才说昏迷这就昏迷了?也太快了。”
  小麦心慌地看向程少楠:“少楠,怎么办?”
  程少楠看看手表,说道:“不知能否撑过今晚。”
  小麦说:“禾风舍不得老太太,想把她接回家。”
  兰玉说:“要接回去的,不能让老人家在医院里咽气啊,那样更可怜了。”
  李月对晓光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知暖说禾风伤心得快崩溃了,真走了,两孩子肯定乱成一团。”
  程少楠道:“也好,你们去一趟,让孩子们定定神。”说着,程少楠掏出一张卡递给晓光。
  “好。”晓光接过现金,和李月一刻都不敢耽误,开车直奔老太太家。
  小麦立马打电话知暖,他们都建议把老太太接回去,并告诉她她父母正在赶过来,让他们别慌乱。
  九点十分,知暖又来短信,说奶奶走了。并说奶奶走得很安详。
  小麦明白老太太为何安详,程少楠的出现,让老人家对孙子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三百万,不但还禾风个清静,还让老太太彻底放心,看来,还真有些值。
  小麦颤栗的身子依在少楠怀里,不由也为老太太悲苦的一生流泪,更感激上帝在她最艰难时,把程少楠送到她身边来,改变了她下半生的命运,不然,老太太能写一部‘悲惨世界’,她怎么也能写半部。
  程少楠明了小麦此时的心境,用他的怀抱温暖她,用他的嘴唇滋润她。
  经历过李丽一事,李月再处理这种事,倒是临危不惧得心应手,把老太太的丧事料理得面面俱到,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禾风的姑姑越发难受,哭得几次岔过气去,母亲是个讲究人,活着,儿子让她遭罪一辈子,死了,孙子终于让她找回了体面。
  而钟伟,仍然无影无踪。
  奶奶的离去,禾风很伤心,每天在清风舍起早摸黑,用忙碌来回避这份痛。小麦和知暖很心痛,却又无奈,除了陪伴,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这些日子,程少楠天天在清风舍,禾风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奶奶。小麦心疼他来回奔跑,度假村没事就跟他去清风舍,在芙蓉舍一日三餐照料他。
  而程少楠,再忙也会在下午抽出一杯咖啡时间,陪小麦去芙蓉台喝一杯咖啡,用他的话来说,错过当下的美,也就错过了当下的情致,他要和心爱之人在刹那间体会永久。
  而禾风的生父钟伟,仍然不知在哪逍遥。
  这天,禾风打来电话,“妈,奶奶进不了食,虚弱得不行了,看我都成虚幻了,声声喊我阿伟。”
  “由不得她了,送医院,医生有办法让她进食。”
  “好。”
  “你一个人在?你姑呢?”
  “姑在哭。”
  “儿子,你是男人,这个时候你要有主见,听妈的,送医院。”
  “奶奶床都下不了。”
  “傻儿子,叫救护车呀。儿子,别慌乱知道吗?钱够吗?”
  “钱够,爸给了很多。”
  “现在就送,晚上我和你爸去看她。”
  “好。”
  放下电话,小麦担心儿子受不了打击慌成一团,跟程少楠说了声就想往医院去,待她的小船靠在芙蓉池,程少楠已等在那里。
  “我陪你去,我担心你也慌成一团。”
  “你去算怎么回事?”
  “老太太又不是没见过我,她可喜欢我了,说不定我一到,病都好了几分。”
  小麦讥讽道:“你这样的大傻瓜没人不爱。”
  程少楠圈住小麦嘻笑道:“傻点好,傻人有傻福,感觉你比以前更爱我了。”
  “自作多情。”
  “你本多情,不然怎会天天在清风舍陪我。”
  “是怕你傻劲再上来。发现你不但傻,还脸皮厚。”
  “皮不糙肉不厚能经得住你的伶牙俐齿?”
  “废话真多。”小麦嗔他,又问:“这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快走吧。”
  俩人赶到医院,禾风刚把奶奶安置好病房,医生正在为老太太输液。老太太看见程少楠,果然有了精气神,激动地把手伸向他,程少楠忙上前握住,老太太使出所剩无几的几分力气,紧紧攥住不放:“恩人啊,终于再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心里天天念着你,又说不出口让你来。走之前我得再见你一面啊,我要当面谢你,恩人,我孙子就托付你了,有你在他身边我才安心。”
  程少楠轻轻拍着她安慰道:“放宽心老人家,禾风就是我亲儿子,不过,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病,你得监督我是不是?”
  “还用监督吗?禾风都跟我说了,那些钱都是你拿出来的,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孙儿命苦,摊上这样一个爸,可我孙儿又好命,遇上你这么好一个爸,这份恩情,我们钟家世世代代都还不了啊。”
  “老人家,你和小麦把禾风养育得这么好,又送给我做儿子,这份恩情我也还不了是不是?我们扯平了,为了禾风,我们都要好好的,你安心养病,你好,你孙儿才好,是不是?”
  老太太流泪了:“我孙儿身边有你才是真好啊,恩人啊,到了那边我会天天保佑你的,我糊涂了,像你这么好的人,上帝会亲自保佑你。”
  “老人家,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好好养病,上帝也会亲自保佑你。”
  “上帝把我忘记了,但他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我孙子,不会忘记小麦,小麦”
  老太太又把手向小麦,小麦上前握住,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孩子,别难受,我们钟家对不住你啊。”
  “别这么说,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唯一对不住我的就是生病,还不安心养病。”
  “我也不想生病啊,我还想看我孙儿结婚生子,哪想到成了这样。”
  “那就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
  “这病太凶险了,再安心也无济于事了。这一关谁都逃不过的,有恩人守在你们身边,我再无牵挂。我孙儿呢?我孙儿在哪里?”
  禾风忙走到奶奶床边,老太太抓紧禾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奶奶的宝贝啊,你一定要记住奶奶的话,要对妈妈好,她为了你吃了不少苦,要对你现在的爸爸好,他是奶奶见过最好的人,你一定要孝顺他,听见没有?”
  “奶奶,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孝顺的。”禾风含泪答应。
  “还有,千万不要见你父亲,见了你只会遭殃,他已没有人性,在他眼里,没有儿子,也没我这个母亲,他只要钱,只要赌。”
  “奶奶你放心,我再不见他。”
  “好孩子,答应奶奶一件事,奶奶走后,直接从医院拉到殡仪馆去,不要给我办丧事,奶奶不想你和姑受累,不想再化你钱,记住了?”
  “奶奶,我们不说这事,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奶奶这次好不了了,你记住奶奶话没?说话呀,记住没?”
  禾风不知怎么回答奶奶,回头看看爸妈和姑姑,程少楠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先答应奶奶,让她安心。”
  可还没等禾风答应奶奶,老太太又迷糊了,把孙子当成了儿子,一声声劝阻:“阿伟啊,别再赌了,成不?别再出去了,成不?别再祸害你儿子了,成不?妈求你。”
  禾风只得抹着眼泪宽慰奶奶:“我不赌,我不走,我再不离开你。”
  禾风姑姑在一旁哭泣着说:“一整天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刚才拉着医生一口一个阿伟的叫。”
  “能找到他吗?”程少楠问。
  禾风姑姑咬着牙道:“不想找他回来。”
  “可老人家她-------”
  “妈也是糊涂时喊阿伟,清醒时关照我们不许让他回来,他一回来禾风必遭殃。”
  程少楠看着被病魔折磨得神志不清瘦成一团的老太太,对小麦说:“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怎样才能维持她的生命。”
  “你去吧。”
  程少楠一走,禾风姑姑拉着小麦的手哭了:“小麦啊,我妈没有你们早没了,他是个好人啊,拿了这么多钱出来,妈清醒时一直念叨他的好。”
  “她是禾风奶奶,我们义不容辞啊。”
  “你们都是好人啊。”
  “姐,姐你以后要多回来,禾风就你一个亲人了。”小麦很难过。
  “禾风是个好孩子子啊,他把奶奶的房产证给了我,他说让我在这里有个家,奶奶也好有个去处,他也能来看看奶奶。”
  “是啊,你在,对他是个安慰,别哭了姐。”小麦劝慰她。
  小麦没看见知暖,问禾风道:“知暖呢?”
  “她去给奶奶买衣服了,奶奶啥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小麦一听,泪水又忍不住,没遇到程少楠前,她和她一样,没一件像样的衣服,这些年,她应该给她关照的,她还不如少楠,少楠还知道给她二十万,让她吃好的穿好的,但她没有,只是让禾风多去看看她陪陪她。小麦很愧疚,拉着老太太的手泪如雨下。
  老太太虚弱地合着眼,但她能感知小麦的愧疚,声音低弱:“别哭孩子-------你把我孙子养得这么好-------我要谢谢你------我们钟家谢谢你-------”
  “禾风是我儿子,我应该养好他,你休息会,别说话了。”
  “好------好啊------好啊------能再见你们一面真好,真好啊-----”
  为了让老太太好好休息,小麦关照禾风一些事后,便和程少楠回了家。
  沈晓光和李月、兰玉正坐在芙蓉亭喝茶等他们。
  小麦问:“你们怎么在这?”
  李月道:“一来噌顿饭,二来询问一下禾风奶奶病情。”
  小麦转身问程少楠:“对了,你刚才去问医生的,医生怎么说?”
  程少楠沉重地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兰玉瞪大眼睛:“啊?这么快?这病,这病也太凶猛了。”
  程少楠道:“老太太已经陷入迷糊状态,医生说,一旦陷入肝昏迷,随时会走。”
  李月道:“也不一定,我爷爷那会肝昏迷还撑了一个星期呢。”
  程少楠说:“老太太估计撑不了,已经油尽灯枯了。”
  李月问小麦:“姓钟的回来没?”
  小麦摇摇头。
  “也没知会他?”
  “老太太不让,其实就是让,他也不会回来。”
  “狼心狗肺。只是,他不回来,老太太走了怎么办?谁出面操办啊?”
  “自然是禾风了。”
  “他懂什么啊。”
  程少楠看看小麦,说道:“要不?我们去?”
  李月立即反对:“瞎说什么,你们怎么能去,你们以什么名分去?”
  兰玉也持反对票:“就是,你们去算怎么回事?少楠,我们知道你是想为禾风分忧,但你不能不顾及你父母心情,对不对?”
  小麦也说:“是啊,我们俩去都不合情理。”
  沈晓光忽然说道:“我和李月去,我们去合情合理。”
  李月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对呀,禾风和知暖已经领证,她就是老太太的准孙媳妇,我们和老太太也是儿女亲家啊,好像本来就该去。”
  程少楠道:“好,那就你俩去,有你俩在,禾风才有主心骨。”
  李月问晓光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医院探望探望老太太?”李月又埋怨小麦:“你们今天去就该叫上我们。”
  小麦歉疚地说:“走得太急,还真没想到。”
  晓光说:“应该去探望一下,明天我一天有会,你让知暖接你去。”
  “也好,得趁早。”李月又叹息道:“小麦,想想老太太这一生,可以堪称一部‘悲惨世界’了,自从姓钟的出事,她就没过上一天安逸生活,临了临了还得了这个病,连孙子的婚礼都看不到。”
  小麦说道:“但她看到了孙媳妇啊,老太太对知暖赞不绝口。”
  “当真?”
  “怎么?对你女儿这么不自信?”
  李月呵呵一笑道:“怕老太太拿你作比较。”
  “老太太还真比了,把我比下去了。”
  “你还想怎样?程家二老可是把你捧在了手心里,少楠是吧?”
  程少楠揽过小麦,嫉妒地说:“岂止,放在了心尖上,那地方本来是我的,硬让二老踢出国境。”
  兰玉笑说:“踢到了爪牙国?”
  “别这么直接嘛。”
  大家都笑了。
  这时,王姨出来叫大家进去吃饭,李月向王姨作了个揖:“王姨,我们又来噌饭,辛苦你了。”
  兰玉捏了李月一把,“嘴很甜嘛。”
  “那是,为了下一顿美食。”
  王姨乖巧地说:“如果你们天天忍不住往这里跑,说明我手艺突飞猛进赛过一级大厨。”
  “王姨,一星期突飞猛进一次,我们不在,你大可平民些,低调些,把我喂胖没事,把这朵芙蓉花喂胖,你离失业不远啦。”
  王姨亲昵地看一眼小麦,说道:“我家这朵芙蓉花好养,啥都不挑。”
  小麦笑道:“我呀,本来就是一朵野花,给点土就生长,给点水就开花。”
  李月戳了一下小麦额头:“这朵芙蓉如今长在了少楠手心里,你可以啥都挑。”
  “还真想不出怎么挑,可能野性难除吧。”
  “有道理。”
  众人笑着向客厅走去。
  兰玉终于没能忍住好奇,走到程少楠身边,悄悄问:“那日,你是怎么给小麦灭火的?”
  “你猜。”
  “你诡计多端,我哪猜得到。”
  “我?诡计多端?”
  “不多端吗?小麦有多恨姓钟的只有我清楚,你不耍诡计她能让你轻易过关?”
  “怎么可能轻易过关,时不时会疯狂一下。”
  “你活该。”兰玉更好奇地问程少楠:“她疯狂时是什么样子?”
  “让你一生铭心刻骨。”
  “那是什么样子?”
  “你想象一下。”
  “破口大骂?”
  程少楠摇摇头。
  “形同陌路?”
  程少楠又摇摇头。
  “难不成-----拳打脚踢?”
  程少楠再次摇头。
  “那怎么你?”
  “咬我,还必须心甘情愿笑容满面让她咬,每次定要咬上三口完事。”
  兰玉惊讶地啊了一声,又说道:“一口一百万,便宜你了。”
  “昨天点了点牙印,三十口都不止了。”
  “那也是便宜了你。”
  “你比她更狠。”
  “你呀,以后钟伟的事千万别再管,再管小麦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
  “母亲病危都不回来的人,这辈子还能让我们再见?三百万买断,也好。”
  “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吃饭时,兰玉盯着小麦的牙齿看,小麦疑惑地看看她:“怎么啦?我牙上沾上菜叶了?”
  兰玉摇摇头,说道:“不是菜叶,好像是肉丝。”
  程少楠一听差点笑喷,忙憋住,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兰玉碗里,“多吃菜,少说话。”
  小麦不知原由,忙起身去卫生间漱口,兰玉再忍不住,捂住嘴闷笑,李月也不明就里,说道:“沾上根肉丝有这么好笑?不对,这里没有肉丝啊。”
  程少楠忙说:“是昨晚的。”
  兰玉听了更是笑。
  “昨晚的?昨晚小麦会不刷牙?把根肉丝留到现在?”
  兰玉拍着笑酸的两腮,说道:“肯定是太鲜了呗。”
  李月还想问,被晓光笑着止住,一边和程少楠口语:“你活该。”
  程少楠回他:“不仗义。”
  “都是让钱烧的。”
  “你怎么和小麦说同样的话。”
  “一个钟伟,烧出俩傻子。”
  “有你女婿陪着傻,乐意。”
  晓光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哪是傻,分明是俘获人心,本来他在禾风和知暖面前的地位就不低,如今,小麦、李月加上他三个加起来都及不上他一个了,俩孩子对他爱得那叫个难舍难收。还有钟家那位生病的老太太,知暖不是说天天口中念叨的是程少楠而不是自己儿子?就连钟伟恐怕对他也是又敬又畏,就此不敢涉足清风舍。看似他傻了,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程少楠啥时候真正犯过傻?说他傻的人才傻。他们是浅层次看问题,而他是深层次解决问题。
  晓光不由向程少楠举起酒杯,程少楠会心一笑,俩人一饮而尽。
  这时候,小麦从卫生间出来,嗔兰玉:“你故意?什么也没有啊。”
  兰玉指着小麦手机,忙转移话题:“有你信息。”
  小麦一看,果然有,是知暖发来的:“妈,奶奶陷入了昏迷,怎么叫她都听不见了,禾风伤心的快崩溃了,他想把奶奶接回家。”
  小麦变了脸色,忙把手机递给李月看,李月一看也吃一惊:“才说昏迷这就昏迷了?也太快了。”
  小麦心慌地看向程少楠:“少楠,怎么办?”
  程少楠看看手表,说道:“不知能否撑过今晚。”
  小麦说:“禾风舍不得老太太,想把她接回家。”
  兰玉说:“要接回去的,不能让老人家在医院里咽气啊,那样更可怜了。”
  李月对晓光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知暖说禾风伤心得快崩溃了,真走了,两孩子肯定乱成一团。”
  程少楠道:“也好,你们去一趟,让孩子们定定神。”说着,程少楠掏出一张卡递给晓光。
  “好。”晓光接过现金,和李月一刻都不敢耽误,开车直奔老太太家。
  小麦立马打电话知暖,他们都建议把老太太接回去,并告诉她她父母正在赶过来,让他们别慌乱。
  九点十分,知暖又来短信,说奶奶走了。并说奶奶走得很安详。
  小麦明白老太太为何安详,程少楠的出现,让老人家对孙子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三百万,不但还禾风个清静,还让老太太彻底放心,看来,还真有些值。
  小麦颤栗的身子依在少楠怀里,不由也为老太太悲苦的一生流泪,更感激上帝在她最艰难时,把程少楠送到她身边来,改变了她下半生的命运,不然,老太太能写一部‘悲惨世界’,她怎么也能写半部。
  程少楠明了小麦此时的心境,用他的怀抱温暖她,用他的嘴唇滋润她。
  经历过李丽一事,李月再处理这种事,倒是临危不惧得心应手,把老太太的丧事料理得面面俱到,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禾风的姑姑越发难受,哭得几次岔过气去,母亲是个讲究人,活着,儿子让她遭罪一辈子,死了,孙子终于让她找回了体面。
  而钟伟,仍然无影无踪。
  奶奶的离去,禾风很伤心,每天在清风舍起早摸黑,用忙碌来回避这份痛。小麦和知暖很心痛,却又无奈,除了陪伴,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奶奶走了来源于互联网,其版权均归原作者及其网站所有,本站虽力求保存原有的版权信息,但由于诸多原因,可能导致无法确定其真实来源,如果您对本站文章、图片资源的归属存有异议,请立即通知我们(35625244@qq.com),情况属实,我们会第一时间予以删除,并同时向您表示歉意!如果您有优秀的作品,汉江南岸会帮您宣传推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