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口音》:匆忙往前赶,勿忘来时路

  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概念,主要通过影像来刺激人们视觉感官的电影,竟也是有“口音”的,就像每一个乡音难改的人,举手投足之间,可能都会带着一种特有的“家乡味道”,那就想是一种标志,一个符号,一张独属于他的特殊的名片。

  而对于电影导演贾樟柯来说,每个电影作者的风格跟味道转化成语言就是他们的“口音”。那些电影已经满是他们的味道,无需“盖章”也可以知道它们出自谁之手,当你提到它、看到它、听到它,总是会十分肯定地说出:这部电影一定是他拍的!

  形成自己风格的电影导演其实并不算少,贾樟柯就是其中之一。

  贾樟柯的电影语言虽然从不张扬,但却并不简单,因为他想通过镜头表现出的情绪和细节,都非常具有层次感,人物的个性也都十分鲜明,甚至很难以单纯的道德来作为判断的依据,温暖的基调之中不乏现实的冷酷,这让原本的冷与暖更具冲击和震撼。

  《电影的口音》:匆忙往前赶,勿忘来时路

  底层“游民”的发声

  作为第六代导演中的领军人物,贾樟柯的故乡三部曲(《小武》、《站台》和《任逍遥》)可以说是他的代表之作,他同很多第六代导演一样,总是有很多话要“说”,他们不追求那些有着大制作、大背景、大团队的“大作品”,而是惯于以故事性的叙述来讲述社会与文化的多元化,很多小故事、小人物,构成了一段又一段“千奇百怪”的人生掠影。尤其在中国电影大量倾向于好莱坞,沉沦于虚无缥缈的非现实主义题材或者追求大场面大场景的时候,以贾樟柯为领军者的中国第六代导演对中国现实的强烈人文关注更是显得尤为可贵。

  这个就是属于他们的电影的口音,而这本《电影的口音》则是通过电影研究专家白睿文对导演贾樟柯的访谈以及对于他的10部代表作的探讨,来深入挖掘那个属于贾樟柯的电影的口音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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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武》到如潮好评的《三峡好人》,贾樟柯的每一次“发声”都是在用他的“口音”诠释着与众不同的影像世界,也对于诠释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有着重要的意义。

  正如他自己曾经所说的那样:“我想用电影去关心普通人, 首先要尊重世俗生活。 在缓慢的时光流程中,感觉每个平淡的生命的喜悦或沉重。 ”

  贾樟柯叫自己“电影农工”,他十分擅长刻画底层“游民”的心理和形象,比如在《电影的口音》当中提到的这些贾樟柯的经典作品中,就是由小人物来做故事的主角、配角以及各种关键的线索式人物,《小武》里游荡的小偷、《站台》中的江湖艺人、《任逍遥》里的混混阿飞、《三峡好人》中的寻妻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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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阳小伙的“乡音”与“乡愁”

  在贾樟柯的电影作品中,故乡、县城都是非常常见的故事背景,就算偶尔出现的都市,也常常是在县城视角下的,渗透着来自县城的文化,隐喻着县城的生活,贾樟柯的故乡就是在山西汾阳县城中,农村的东西经过县城流通到城市,县城会把城市中文化、物质相关的东西流通到农村,这让“县城”成为贾樟柯成长和学习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场景,它提供了一个视点,可以让他处于中间位置更好地观察、了解城市与乡村。

  贾樟柯是有故乡情结的,从最开始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公路局电影院”看电影,他的梦便开启了,而他的故乡山西汾阳也正是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哪怕这个梦越做越大,从汾阳做到北京,又从北京做到全世界,故乡渐渐变得陌生,汾阳也依然是能触动他的神经和情绪的地方。

  所以他说:“汾阳的转变让人不可置信。我现在回到汾阳,也觉得陌生,这种变化让我思考如何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周遭这种种变化,我觉得这对导演来说是一种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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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了很多跟故乡有关的戏,就用原汁原味的乡音,为了更好地表达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贾樟柯甚至不去用专业演员,而是就在山西寻找合适的非职业演员,这无疑会给拍摄带来不小的困难,但也收获了非常理想的结果。

  贾樟柯用电影架起了自己与故乡之间的一座桥梁,从没想着要去“割断”,这让我想起贾樟柯说的一段话:“很多人在逃避自己来的一个路,来的一个方向,尽量地割断自己跟过去的联系,我自己就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用一个词,我真的是有‘农业背景’的一个导演,我相信很多艺术家其实都有这个背景,而且整个中国有一个巨大的农业背景,为什么我们要抛弃这东西?所以我自己有一个信条,就是不愿意割断自己跟土地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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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故乡的联系已然成为贾樟柯的信条,而电影的口音也早已成为他独树一帜的标志,贾樟柯总是通过自己的镜头去关注那些社会底层的人们,他们状态,他们的生活和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在贾樟柯的镜头中,大家都是平等的,无论是小偷、混混还是陪酒女,人,就有人的尊严,在他这里,雄厚的资金和豪华的明星阵容都是不必要条件,而用心的揣摩和对艺术的坚守才是他的“电影的口音”,一路前行,也不曾忘记初心。

  就像贾樟柯所言:“当一个社会急匆匆往前赶路的时候,不能因为要往前走,就忽视那个被你撞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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