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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运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切生灵都“活”了:草木绿了,花儿正在怒放,年轻的心也开始活泛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四月,总是那样的阳光明媚,春色宜人。星期五,更是值得欢庆的日子,一个星期紧绷的弦,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可以暂时得到放松。
  上午,第四节课的铃声响起,十四五岁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或追追打打着,或懒洋洋的,或低头疾步的,或嘻嘻哈哈的,纷纷涌向教室,不出五分钟,U字环形教学楼安静了下来。准备上课的老师拿上课本、教案分别走向各自的教室,办公室里也跟着静了下来。
  除了埋头备课和批改作业的老师之外,就数洛林比较另类。只见他站在办公桌前,微弯着腰,手握毛笔,正在宣纸上非常认真地书写着:他时而看看字帖,时而落笔书写,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剑眉,完全达到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进入了自己的艺术世界。
  “洛老师,洛老师……”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不出一会儿,操着浓重东北口音,身穿碎花长裙,蓄微卷短发,面带微笑的老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姓张,五十开外,东北吉林人。她来这所学校已经四年有余,属于学校的老员工。听到呼声,洛林停下笔,抬头向门口望去。
  只见张老师站在门口,一边招着手,一边轻轻地喊着:“洛老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看见有人找,洛林没有办法,只能放下毛笔,疾步走向门口。
  刚出办公室,张老师急不可耐地伸手拽住洛林就往教学楼外走。来到无人处,张老师神秘兮兮地说:“柳絮老师让我来找你,她说有急事想请你帮忙。”听到张老师这样说,洛林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洛林心想:“平时和柳絮老师也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她上完第三节课后才离开办公室不久,有事为什么不能亲自在办公室当面说,还要托人来叫呢?”一个个问号在洛林的脑袋里开始盘旋。张老师见洛林不吱声,急了,催促道:“洛老师,快点快点,柳老师在她住的公寓楼那里等你,好像比较急,快点,别磨叽了!”说完,拉着洛林就是一路小跑,直奔女教师公寓楼。
  洛林无奈,只能跟着跑。一路上,洛林心里在想:“柳絮老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我得问问张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意打定,张口就问:“张老师,柳絮老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那么急啊?”
  “我不知道,你到了那里,她自然会亲口告诉你的!”张老师神神秘秘的,就是缄口不言。看到张老师这样,洛林也没了法子,只能紧跟其后。
  快到女教师公寓时,张老师用手一指公寓楼的入口处,说道:“柳絮老师在那里等你,快去吧,别让她久等!”说完,迅速离开,向小学部教学楼走去。
  顺着张老师的指向处,只见一位长发披肩,身着嫩绿连衣裙的苗条身影早已等在公寓楼的入口处。
  洛林见此,疾步走近,一看,才发现平时不怎么显眼的柳絮老师,今天稍微一打扮,还真的有些古典美的韵味,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内敛而又精致的美,如出水的芙蓉,让洛林怦然心动。
  那鹅蛋脸上,弯弯的柳叶眉,顾盼生情的眼眸,清纯如水,玉面含羞惹人怜。披一头长长的乌发,犹如瀑布一般,顺肩倾泻而下。苗条的身姿,有弱柳扶风之意,人见犹怜。
  “柳老师,你好!听张老师说,你找我有事?我有什么可以为美女老师效劳的吗?”洛林痴痴地看着柳絮,俏皮地问道。
  听到洛林如此有趣的问自己,柳絮噗呲一笑,娇躯轻颤。但见洛林痴痴地看着自己,马上害羞地低下了头,轻柔地说:“我报了夜校,今天晚上要去上课,你有时间去接我一下吗?”柳絮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我下课回来时可能太晚,我害怕走夜路,你能来陪陪我吗?”声音越来越小,轻如蚊吟。柳絮怕洛林犹豫,马上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我上夜校的地方离我们学校不远,就在江北大道那里,只有五个公交站点,坐车很方便。”
  看见柳絮如此娇羞的模样,洛林顿生怜意,于是,不假思索,激动地回答道:“美女老师,没问题,那你几点下课?我又要到哪里去接你呢?”
  “九点半,千万别忘了。你就到教师进修学校门口来接我吧。”说完,一转身,一道绿影轻移,没等洛林回过神来,就消失在公寓楼里。倩影远去,洛林迷离了,痴痴地呆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办公室的路上,洛林开始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在千里之外,才订婚不到两个月的未婚妻,心里有点愧疚。但今天,洛林从柳絮的眼睛里分明读到了那不一样的柔情,这又让他心生涟漪。
  洛林承认,自己对柳絮多多少少是有些好感的,特别是今天,好感倍增。而他更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他不愿被千夫所指,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这个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王八蛋,你是当代的陈世美……”想着想着,洛林的背脊开始发凉。
  洛林一路纠结着,迷迷糊糊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中学部初一教师办公室。
  整个下午,洛林有点魂不守舍。他害怕在这里与柳絮心生情愫,而又盼望能和柳絮耳鬓厮磨,相互厮守。他更怕因为自己脚踩两只船,导致最后“鸡飞蛋打两头空”。思来想去,衡量再三,为稳妥起见,一个试探性计划在脑海里浮现,洛林想:“我何不邀同伴一起去接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林还是有点犹豫。下午五点,第七节课的上课铃声敲响后,洛林终于下定决心晚上邀上同宿舍的兄弟一起去接柳絮老师。
  四十五分钟后,下课铃终于响起。老师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又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洛林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心事。他之所以没有离开办公室,是因为他在等两个人,他们是洛林同宿舍的语文老师龙光明和数学老师陈东来。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两人一边说着话,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洛林见龙光明和陈东来到来,马上迎了上去,说:“光明,东来,今天星期五,我请客,我们去市区搓一顿,去不去?”
  听到洛林的邀请,龙光明马上响应:“好啊,难得兄弟请客,今天我们要狠狠地宰你一刀!”
  “是的,要多放点血,让他心疼个把月!”陈东来也不甘落后。
  “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都是兄弟,好久没痛痛快快地喝一顿了,今晚管够!”洛林豪气冲天地回应着。
  “光明,东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们去市里逍遥去。”
  “那么急干嘛,迟几分钟,大虾又不会自己跑,螃蟹也不会竖着走,酒水更不会没得卖,等一下,我马上就把东西收拾好,东来,你也快点!”龙光明边收拾东西,边催着陈东来。
  “我老早就弄完了,你看,我的半支烟都快抽完了!”陈东来右手夹着烟朝龙光明晃了晃,然后朝着办公室天花板吐了几个烟圈,悠哉悠哉地回答。
  十几分钟后,龙光明终于收拾停当,三人锁好办公室,出了校门,朝公交站台走去……
  “欢迎乘坐330路公交车。乘客们,教师进修学校到了,请下车!上车的乘客请从前门上车,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下车后请走人行道,过马路请走人行横道……”洛林、龙光明、陈东来三人下了330路公交车,直奔柳絮上夜校的进修学校而去。
  夜幕已经降临,晚霞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远处的高楼大厦,染红了校门两旁林立的店铺和人来人往的脸。夜市已经开始,城市的繁华就在眼前。来上课的人也陆陆续续跨进校门,教学楼的灯接连亮起,白光从高楼的窗户玻璃中射出,在夜幕降临的大都市里显得格外耀眼。
  “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餐馆吃饭吧,我怕你们的刀子太快,到大酒店请你们,到时候把我卖了也付不了账,呵呵!”洛林一边看着龙光明和陈东来,一边自嘲着,脸上似笑非笑。
  “你来这里干嘛,是不是来调妹妹的呦,你小子,老实交代!”龙光明有点不满,假装生气地说。
  “是啊,你把我们骗到这里,到底意欲何为?”陈东来皮笑肉不笑地跟着问。
  在龙光明和陈东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唱二人转似的逼迫下,洛林终于承认自己另有目的。
  “我是来接一个人,而且,接的是美女,羡慕吧,到时看到美女别流哈喇子啊!不过呢,请两位兄弟喝酒也是真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嘛!”洛林开始狡辩。
  既然要接人,而且是在读夜校的老师,就得在附近吃。洛林三人经过商量,决定在学校门口找一家小店吃饭。
  离校门50米开外,洛林、龙光明和陈东来终于找到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名字叫“孙胖子快餐店”。进入餐馆,找一张桌子坐下,你一个我一个的对照菜单开始点菜。不出几分钟,一桌实惠而又美味的菜便点完,有椒盐蛏子、清蒸鳗鱼、咸蟹、醉虾、酸菜鱼、清炒莴笋丝和紫菜蛋花汤等等。
  菜上齐后洛林三人放开肚皮,大快朵颐。一边碰着啤酒杯,一边天南海北地侃起了大山……酒至半酣,龙光明开始“发难”。
  龙光明端着杯子,举向洛林,问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整上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太见外了吧,不把我们当兄弟,还搞得那么神秘!”陈东来火上浇油,同样端起酒杯,凑着热闹:“兄弟,你狗日的,这么好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们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吧!”
  被两位同室兄弟奚落,洛林也不好意思,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小学部的教艺术课的张老师让我来这里接一位美女,兄弟们,对不住,让你们陪我一起来接人,实在抱歉了!在此,我以酒致谢,先干为敬!”洛林说完,主动端起杯子举向龙光明和陈东来,一饮而尽。
  龙光明见状,也喝完杯中的酒,接着问道:“是哪位美女那么荣幸,能请得动我们这位大帅哥来接?”
  “别调戏我,是柳絮老师。”洛林怕龙光明整蛊,老实地回答道。
  “你小子艳福不浅,人家柳絮温柔娇美,婀娜多姿,靠,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别忘记兄弟们哦!”陈东来看似已有醉意。
  “这都哪跟哪啊,我才逃出狼窝,你们又要送我入虎穴啊,两个鬼脑壳(东西),下次有好酒也不叫你们,气死你们!”洛林假装嗔怪地说。
  酒杯不停话更多。“唉唉唉,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和柳絮老师勾搭上的?”借着酒劲,陈东来指着洛林,带着戏谑的表情大声地质问。那音量,当时就把旁边吃饭的人吓了一跳。
  “兄弟,我也是莫名其妙,我老家有刚订了婚的未婚妻,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洛林一脸无辜。
  “你个鬼脑壳,还狡辩,你明明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阴沟里翻船,淹死你!”被龙光明一番抢白,洛林的脸上那是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但他也没办法,因为他知道,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啤酒一瓶一瓶地吹了,菜慢慢地见底了,陈东来打着饱嗝,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第一个走出了“孙胖子快餐店”。洛林、龙光明随后跟上。
  此时的天空已经漆黑,街道的路灯亮晃晃,如白昼。洛林三人已酒足饭饱,洛林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到校门口,拿出一支烟点燃,等待着柳絮下课。
  九点半左右,进修学校的大门打开,读夜校的人蜂蛹而出,他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洛林在校门口徘徊着,焦急地等着,直到人流散尽,仍然不见要接的柳絮……
  第二天,洛林来到张老师的办公室,见面直接就问:“昨天柳絮老师到哪里去了?我在进修学校门口怎么没有看到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见洛林质问,没好脸色地回答:“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自己搞的鬼,说好了让你一个人去接,你倒好,还叫上两个同事一起接,你把柳絮老师当成什么人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想让柳絮难堪?她看到你们在快餐店里喝酒,不知道你们要喝到什么时候,就生着闷气自己回来。昨天晚上,她回来后哭了整整一宿,今天早上眼睛还红红的,还在生气呢!小洛,你真是的,害得我瞎操心!”那种狠铁不成钢的味道马上弥漫开来。
  在张老师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洛林灰溜溜地回到了中学部初一办公室。
  后来,洛林虽然找柳絮道过几次歉,柳絮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就这样两人慢慢地疏远了。再后来,见面时只是笑一笑,点点头而已,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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