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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纯情

一丝纯情(续)
  二
  
  吃过晚饭常勇正要去找红羽,却在校园甬道上遇见了她。她边走路,边张望,眺望那落山的一轮红日。看见她,常勇心里非常快活。
  “我考虑好了,你去搬到实验室住。那里刚安装上窗式的空调机,随时可以调整温度,祛湿,干燥。如果上实验课,课前课后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平时看书,找资料,实验数据也方便……”
  “哦。”红羽掉头对常勇这样说。她的眼睛里又露出了一种深的苦恼。在他们的头上阳光渐渐地黯淡了。
  “那别人会讲话的。”
  “后面的事情我来做。”常勇温和地唤了她一声,去把她的右手轻轻捏在手里。她的手好柔软!
  红羽把身子向常勇这边移动,紧紧靠在他的身上。眼睛依旧望着远方。
  “红羽,你不记得昨晚说的话?那一切都去远了。……让我给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静地过一些时候罢。”
  红羽的身子微微抖着。常勇感觉到,而且他的身子也开始颤动了。过了半晌她掉转身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罢。”
  在林荫道上他们缓步走着,她紧偎着他,一只手挽着他的膀子。
  “常勇,你知道吗?我需要温暖。我抵抗寒冷已经4年了,这四年是很困难的啊,看看以后我很怕,我怕我坚持不下去了。”
  “家人逼我嫁给局长的儿子,我不愿意,他们就断绝经济往来。”常勇听着这些话,心底被猛烈地震撼着。
  这时候他们走进了一条侧路,旁边有一条木凳是空着的。“我们坐一会罢,”红羽说着就先坐下去,他也坐了。
  “你用不着怕。我愿意帮助你。我一定帮助你支持下去。两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就可以战胜自我。”常勇平静地说。但是,他的声音里差不多要淌出眼泪来。
  “勇,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男性的热来温暖我的心。你以后不要离开我。”
  于是他们两个离开了公园。依旧是相互偎着,红羽的一只手挽着常勇的膀子。
  他们走到了常勇的宿舍。“进去坐坐吗?”常勇问。
  “不,我要回去了,”她短短地回答。过后她又加了一句解释:“我有些不舒服。”
  常勇想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也不多说话,只淡淡说了一句:“好,我送你回去。”
  他们依旧默默地走着,走到她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
  “我一向心情很不好,脾气很坏,要请你处处原谅,”她忽然说了这样的话,脸上露了一个忧郁的笑容。
  是的,她这几天的确是脾气不好,喜怒无常,别人真没法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完全不是活泼的姑娘。她自己如今也有些明白了。
  然而常勇却对她说:“没有的事情!我们合得来。”
  “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我近来有些变了。”红羽说着就笑起来。这一次她的忧郁渐渐淡了。常勇想这感情也许就会重新燃烧起来的。
  “红羽,现在一切都去远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为什么还拿忧郁的思想来折磨你自己呢?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该有?”常勇说着就走到她的身边去抱她。
  红羽没有拒绝,只给我一个微笑。红羽的接吻是很热烈的。常勇知道她爱他。世界上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但是渐渐地哭声从对面人家送了过来。是低微的女人的哭声。常勇想不去听它,它却渗透了这僻静街道上的静寂的夜。
  红羽在常勇的怀抱中颤抖着。她不说话。常勇想她也许不曾听见。他希望那哭声马上就停止。红羽忽然挣脱了常勇的怀抱,惊惶地往四面看。她苦痛地低声说:“那妇人又在哭了。”这一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打在常勇的心上。痛苦是没有终结的。常勇知道在这里在这晚上他们的爱情又完结了。
  “红羽,你明天就搬家吧!不要在这里住下去了。再住下去你就会变成疯狂的。在这个大学校园里就不可以找一块安静的地方?”常勇极力在挽住那失去的希望,常勇祈求地对她说。
  “哪里有安静的地方?”红羽低声说。
  实习工厂的机器昼夜轰鸣,那铸造车间浇筑,筑模,翻砂一直不停;那机床车床拼命旋转,连折旧费都不提,干赚;那严涛们的实验室,天天不停地车啊,削啊,装配啊,忙忙碌碌;就是电化教研室好些,为别人翻带子,录像的,录音的,不出声响;还有杜军们到学校外面挣钱去……到处在创收,在想法捞钱。
  红羽眼睛发出恐怖的光芒。
  文芳的印刷厂已经开张,电视修理部每月能够赚上千元,他们每装一台电视机就能收入上百元;小东在街面上开了商店,没继承他爸爸的中医,却倒腾起广州的商品,教师们到处兼职讲课,为了挣钱……这些画面不时地映入常勇的脑海。
  到处需要钱,只要挣钱,才能做事儿。他心里在盘算,如何帮助红羽,如何挣钱?陷入了沉默。
  常勇走了,心里挂念着红羽。走在小路上,一切在黑暗包裹着。前面出现了一辆210吉普车,跳下几个人,是工厂的厂长谷刚带着客户刚刚吃饭回来,几个肥头大耳的东北老客,在大声吵吵分成比例。常勇想到杜军曾经找到他合伙做买卖的分成问题,他还在犹豫。手下一大摊实验室的教学业务不能撂下,不能弄虚作假,不能糊弄孩子们学习,我要是出去挣钱,这些实验室工作让红羽来做,她是材料专业的高材生,这点工作不算啥。
  这是个好主意,想到这,激动起来,加快脚步,奔向实验室,走进教学楼,那纷乱的小心脏才慢慢镇定下来。回到室内,环顾四周,在分配房间的使用,给红羽空出一小间地方,安置床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在这个环境里,工作,生活,挣钱不是很好嘛?
  为了实验工作方便,常勇在这里安置了一张单人床,中午可以歇会儿,晚上也能继续做实验。他疲倦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以后会有结果,或者说结局。
  忽然有敲门声。他累了,不想站起来,在床上喊了声“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红羽。没想到此时她闯了进来。
  “你?!”常勇惊喜。
  “今晚我不要回宿舍了。”她很疲惫,好像走了很长的路。
  “好啊。”
  “说说你的想法。”常勇想问,却不敢问。他怕问这问题打扰了红羽的心情,毁了现场的愉悦气氛。
  红羽坐在实验台前,掏出一条精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和嘴。面对着站立的常勇叹气地说:“保卫处来人了,把张师傅妻子劝到办公室。那女人悲戚地哭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我们不谈这些,换换话题吧。我们应该勇敢地活下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拥有财富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安静地生活呢?”
  红羽深情地看着常勇,她的面容,眼神渐渐地改变了。她走到常勇身边,依偎在他怀里。常勇一把抱住了红羽。这夜,红羽和常勇就睡在了那张单人床上。
  他们忘掉了一切,只有彼此你我。这夜晚是美丽的,温柔的,当红羽的身子在常勇的拥抱下颤抖的时候,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爱你……”
  “我受够了,我不能坚持下去了,我需要温暖。”她说出了常勇心里话。这一刻,常勇的感情和她是一样的,他全身都渗透着快乐。
  明天见就会到来。
  
  三
  
  他们搬到一起住了。常勇的运动轨迹固定了,每星期六天,周一出门往学校外边大打拼,周五晚上回到学校。在外面和商家谈合作,认识了一家东莞的服装老板,引到自己住处,为他找下家,从中渔利。在“家”里时,便帮助她使用电炉子,煮饭,蒸馒头。(常勇不在“家”时,红羽在学校食堂买着吃)常勇学会了煮饭,炒菜就在这时候。两人的生活比较安静可也丰富,伙食却比在食堂里吃好得多了。甚至于有的哥们周六不回家也要到常勇的居室凑热闹。做菜虽不是红羽的特长,然而她却倾注着全力;对于她的实验课,安排实验的日常事情,使常勇也不能不一同操心。又是帮助搬搬仪器,矫正仪表,运送些试件。况且红羽一周几节课总这样地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两只手又只是这样地粗糙起来。常勇看着也心疼。
  他们在一起时很安宁,默默地相视片刻之后,小屋里便渐渐充满了常勇的语声,谈广州商人,谈东北老客,谈新上市的产品,谈南北新闻,又转到学校的教育教学,学生不学教授不教……。红羽总是微笑点头,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床上堆着常勇带来的新款时尚的衣服,像小山似得,红羽面带笑容,墙上挂着一件件漂亮外衣,是她从中挑选出来的,是她最欣赏的。当常勇问到红羽的肾病时,她却低了头,似乎有难言之隐:病情不见明显好转。
  
  四
  
  数年之后。
  医院里病榻上,红羽握住常勇的双手:“我在你那里我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我感谢你。我知足,不后悔。”
  常勇晶莹的泪水充满了眼眶。
  “再抱我一会儿。”
  红羽依偎在常勇怀里是。常勇说:“我也没给你个名分。”
  “那有什么用,有你的爱就够了。为了我,你才去东奔西跑多赚钱,给我看病。为了我你连妻子儿子都不顾了,对不住啊。”
  
  五
  后来有人告诉家栋红羽去世了。因为没有出嫁,还是红羽家的人。
  佳栋住在红羽姐姐楼上,常勇经常往来。他告诉家栋,临终前红羽拉住常勇得手不愿意释放,那奄奄一息,微弱的声音只有常勇听得到:“在你那里我得到了应该得到的……”
  她没有名分,但是得到了真正的情感。
  
  六
  在这个尔虞我诈,充满铜臭,你挣我夺的校园里,家栋得到了一丝丝慰藉,看到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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