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诸多烦恼,后烦恼无所派遣,渐而陷入“无明”,种下半生种种惑业。——题记

缭缭烛火燃尽,喃喃经文低徊。信徒们头抵黄垫,虔诚郑重地在内心许下心中的欲念,妄图顶上的神明可以俯首屈尊,冥冥中暗暗施下仙法。我少有去寺庙祈福,为数几次也是跟着母亲一起去的,这次大抵也是这种情况,只不过是换了一种看法。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印象中的寺庙,是能让人心中渐生宁静,寄托大半生想求得的欲念的地方。闻着那儿的烛火香味儿,也是别的一番风味。步伐轻快地踏入寺庙,我看着门口一些诵经文、敲木鱼的老太,拉二胡的中年人,坐在庙前的妇儿,心中是有些好奇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呢,这个小寺庙如何能五脏俱全。

未进,我犹豫了。

抬头仰望着被困在玻璃里的神明,衬着台上的贡品,她仿佛不再是为人祈福的菩萨,而是困在牢笼的囚奴,睁目凝视,无悲无喜。

“炜炜,快进来帮忙。”母亲的呼声急切,促使我快步踏入庙中。

里面是一个小地方(我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其实也不差多少),左边是一座菩萨,没几步再往里走,有一个较为大的,大概写的是求“顺风顺心”这样的地儿。只有三个黄垫子,位置也不大。大概是怕一起求的人多了,那位神仙忙不过来吧。

正对着后门,我这才惊觉自己对这庙大小的猜测有点偏颇。直通前方,这庙其实是临着小湖建造,水波粼粼伴着香火的烟雾弥漫,几排点燃的烛火不定摇曳,却是有一番意境的。当湖边清风吹过,能闻到佛香和着泥土青草的芳香,心情舒畅。偶能听见前方尽头有个戏班子,唱着少爷小姐的戏文。“包公明见”的小庙就在戏班子的对面,这里面就不像前面,人多而杂。

跨过门槛,人也越来越多。形形色色,不知从何而来。不紧不慢跟着母亲在湖边烧香的时候,我瞧见一旁有一个老太,带着她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儿子,嘴里念念有词。我总是有点好奇的,也就顺势走了近了些——“求菩萨保佑我未出生的孙子安安稳稳,无灾无患……”大体能听到的也就这些。我心里有点想笑,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连同拜香的男子。忽的,他脸上的神情吸引了我的注意——麻木而平静。他麻木地拿着香祭拜着菩萨,看着自己的母亲烧了红箱,嘴里缓缓蹦出几句:“求菩萨保佑。”

保佑什么呢?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沉思的眼眸,凝视着地面上张牙舞爪的漆黑影子,他像是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直喘不上气似的。

大概是保佑菩萨能听到自己的欲念,求得自己心中可遇而不可得的祈妄吧。

眼望四周,这座小庙里来来往往的人,其实都是有特点的,或是邋里邋遢的衣服,或是满脸苍痕的脸庞,或是操着一腔口音的糊涂人……各色各式,各型各样。一样的是,他们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心中欲求,心中欲求越多,日积累月总得找慈悲的菩萨倾诉心中苦闷,寄托心中的一份求不得。过多的时候,我看着他们想,这么多人的诉求,神明如何一一灵验,大概这样也是忙不过来的,多数时候,也只是能冷眼旁观罢了。而和我同在祭拜的人,尽管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郑重,只不过是为了心中的一点点安宁,只不过是以自己心中的些许寄托向神明哭诉,哭诉自己为什么不能一帆风顺。

可我们须知,不幸和困难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没有经历过,没有去努力,那结果也只能是妄想论。而神明,正巧是提供了这方面的需求,帮你想象了一个虚无的结果,一个圆满而能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理直气壮,虔诚郑重。

“世上有两个神,一个是造物主,一个是你们造出来的。”

须知,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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