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驹一挪,纺断三生,被抛的宿命缘止黄叶。漫驼的铃声,掬起了那一捧清风。残断的纤剑,印着我瘦长的头发,从脸颊到脚尖,都淌满了汗水与血的焦味。
漫天飞舞的碎布,被利剑绞碎的血肉,翻飞在初春的雨幕里。小漕拨弄,紧扣着抚不断的弦。
最后一把血债,我就可以结束我的血雨腥风,再也不弄这江湖的雨,这江湖的美。以后我就可以踩着花香,循着鸟语,拜读那翻不尽的人世,妩媚那品不玩的酒香,贪恋那舞不尽的剑愁。
收剑入萧,流利的收臂,不着一丝獒痕。把指间按在萧上,隔着那开始蔓延的烈火,一曲《泛阿铃》,来祭奠那被我收割的灵魂,那弱小的生命体。扯掉扶了二十余年的黑面巾,我再见了曾经杀手的我。重新一个季节,望着那愁不起的残阳,我眼带笑意。
轻游的步伐,嗜血之后的茫然,摇醉了这演不出的角色。我看见你,咬着发白的嘴唇,趴在那绿悠的堤岸上。明亮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疲倦,好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我抹掉那挣扎痕迹,伸手去抱你。你圈着那红红的绫绸,间约三尺。
垂幕渐落,黄昏里淡淡远去的影子,绽放在那凄美的伏笔。从此,我有了伴,那浪迹江湖的咒语,被我引去烟色。躲藏在平民下的善良,我沉醉于你眼角的凤美,可以谱度我开始崩溃黯淡的佛心。那含苞待放的美丽,我爱不释手。( 文章阅读网: )
我把自己知道的都教与了你,除了我一身绝世的功力。女子的纤秀,怎可勾勒那血腥的苦楚。琴棋书画,你天赋奇异,更是略胜于我。出凡的气质泼墨了一棱棱的美景,我只有在你抚琴的时候,才能安息那年少时埋葬的暴虐。然后在萧里与你对眠,我看得不舍昼夜。
你清澈的眼神,泛不起任何的遐思。犹记那日我们划船雨见洞庭湖。你雪白的衾衣飘移在那长风里,一出出的媚香悠柔而至。你说那摆渡的人可有鼎好的性子。你跺了跺脚,梦醒了那一船的游人。陌生的,熟悉的,都化成了残水里的净土。你开始学会了我不曾教予你的忧郁,泛滥到了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临摹字帖时,你无法端庄,瘦削的笔墨里带着颤抖。研一池墨香,你不再瘦笔生花。我不敢再带你出去,把你锁入铜阕院深里。你的走笔,我彻悟了淡淡的恨。
春花开又落,一晃三秋。梅落阶前,你扯着我的身子,你二十了。然后告诉我,你的名字,颖霜。那晚你把素衣轻收,曼妙的身姿晕开了我的疲倦,在迷醉间,我答应了你学武健身。
那晚以后,你一直抱着那卷绫绸,时常会有眼泪穿越你的素心。我看着你疯狂的练习,藏不住我心底的怜爱,会呵斥你,然后心疼地把你拥入怀里。我粘不准你的心迹,因为你有眼泪,你的眼神里有憎恨,眼眶里有感动,眼眸里却有疲惫。
我再也看不清楚你的眼神,或许不仅仅因为你长大了。
那些都被你隐藏。我也无言算计荒谬的故事。因为我疲惫了,累了,我所依靠的都只剩下你了。风翻过墙跃过那厚重的疙瘩,那些私藏的血腥终于被世人掀起。
那晚我看见,那瘦小最远的流星,游着最暗的光泽划过那片星网。我知道应该是我走到了尽头,花欲谢,天要下雨,我躲不开的劫难,我也不愿意躲开的劫难,那些数不清的命案。一直缠绕着快将枯竭的灵魂,依靠着颖霜,凭吊着那些包扎在伤口里的岁月。
天清色等烟雨,而我在等待那些充满仇恨的江湖。其实我不想死,我对你说,我何苦舍得忍心离你而去。那些合奏的章节,那些月圆下的美酒,那些曲美的文字,我拎着你的手,不愿放下。
诧异的月色滴落在我的额头,你把手轻轻拿回。然后粘起那三尺长的绫绸,静静地看着我,我恁自站在那,任周围的庄园一点一点的被烧成灰烬,我听到了他们的叫喊,那些沸腾的血液。我想放手一搏。至少为了你。
可是当我转身的时候,你的容颜里渗满了眼泪。你把那三尺绫绸紧紧抓在手尖。我毫无防备,任你穿透过我的身子,血液在碧白的墙上开树一朵朵妖娆的血花。你无力地倒下,仿佛你杀的人是你自己。
你说我金盆洗手那天,血刃楼家五十人口,最后唯一逃脱的楼颖霜却被你收养在你身边。你就是她,那个残存的她。
你支撑起自己的瘦小,一直爬带我的身边,然后你把那三尺绫绸放在几手心,你说终于背离了宿命,终于可以和我长相厮守,你伏到我身上,将期待已经的柔唇贴着我苍白的嘴唇。我感觉到我的胸膛开始有温暖滑过。你把绫绸穿透过自己的身子,然后打个不死结,你说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我们的血液纠缠着红色,十指交叠,你扣进了我终于可以安歇的心里。
那一束花开终于铭记了青史。我使出最后的真气,摘住那大把的深情,塞进我们之间,隔着芬芳与血味,恪守我们的每个风花雪月。
火终于蔓延到了我们身上,抱着彼此,跌起永恒的火花,烧尽我们的悔恨,尽把爱滚个轮回。你写的字,作的画,一张张消弭于斯。
古木窑烧出了一缕缕惨香。流进我们开始涣散的心里,梦里,情里。
尽管烧,尽管啜骂,我们搀扶着那些古老的旋律和辞赋已经跳跃进了时空。
转折了,曾美丽的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