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乌鸦

嗨，乌鸦（外四首）
　　
　　
　　<>祭祖
　　
　　山顶上的人搬到了山腰
　　坟冢留在了山顶
　　山腰的人搬到了山下
　　坟冢留在了山腰
　　山下的人迁去了城里
　　坟冢留在了山下
　　
　　春节，城里的人开车到了山下
　　进香，燃放鞭炮，烧成堆的纸钱
　　山下的人绕到山腰
　　进香，烧成堆的纸钱
　　山腰的人在大门前点燃了三支香
　　山顶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去年祭祖，引燃了山火
　　森林警察抓走了三人
　　
　　
　　<>栽果树
　　
　　在山中找来了六株空心李树苗
　　没有改良没有嫁接没有转过基因
　　妻说，真正的原生态的儿时记忆
　　只是栽培的时候被岳父拦住了
　　这些树苗我太熟悉了，他说
　　我要亲手栽几株给孙子们
　　
　　
　　
　　<>石头
　　
　　冲出大山的石头
　　都被挖走了
　　河滩上河道上坑坑洼洼
　　伤痕累累
　　没有冲出峡谷的石头
　　还藏在深山中
　　也不知道他们在时间中
　　流逝的寂寞
　　
　　很想带上两块来深圳
　　只是带来就回不去了
　　像儿时记忆里的那只蝴蝶
　　先是在眼前飞舞着嬉戏着
　　接着成为了课本里的书签
　　后来再也找不到了，那些
　　让我们迷恋的疯狂和绝望
　　
　　
　　<>小路
　　
　　这条羊肠小路盘旋着通往山顶
　　多年前，我赶着羊群曾经走过
　　现在，徘徊着，犹豫着
　　不是因为荆棘密布，杂草丛生
　　只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多年前的
　　那个入口了
　　
　　
　　
　　<>嗨，乌鸦
　　
　　他们多么喜欢这寂寥、拥挤、空旷的山林
　　他们多么喜欢嘶哑的嚎叫，或者歌唱
　　嗨，现在，
　　他们都在睡觉，或者冥想
　　让阳光摇晃着破碎的影子
　　在月光下唱着童谣去外婆家
　　或者是更加久远的古战场
　　嗨，现在
　　他们都在睡觉，或者冥想
　　就像那些衰败寺庙里，斑驳的神像
　　夜色弥漫，就如多年前的那些预言
　　嗨，乌鸦
　　那些神迹终将显现
　　那些预言都将成真
　　嗨，乌鸦
　　这些飞舞的，飞翔的碎片
　　这些喧嚣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