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
土房喂养的昼夜只剩一个指针
半人高的矮墙上
还画有成群的鸡鸭。没做过的火车
没见过的山,坍塌了下来
落在影子里。当年背着他们,远走。连同庄稼,泥土方言。不敢回头
后来,住高楼,开汽车,穿西装
走大道,仿佛蜕皮的蝉,飞上高枝
却不敢高声,仿佛一喊,高调的名字
要掉落下来
◎流浪
沿着空茫的旧迹再吹拂一次
早年的声音
又响在堤岸与礁石之间
水波腾空,击碎雷响
谁能理解无序的奔流
藏在翻卷的线条里,在一张纸上
告白天下,回头时
水依然追水,岸仍旧守岸
◎落
枝头绿叶被表白一空
接近一棵树,只剩落叶相赠
而洞见的结局,还能编撰什么情节
雨和北风,归咎于谁
秋天的一场错判,让这些游荡的弧线
干枯成灰。再无人提及,离开山河后
不必发声,一地阴凉也保持沉默
细小的脉络,凝于泥土
有人歌或不歌,完成一个名字的书写
◎影子
自带黑,这么多年
从阳光里穿过
照亮身体里的铁器
夜夜赶制一把刀
起落处,风声刺耳
更多人相向走来,向着白昼
满大街影子,长长短短
重重叠叠,如不灭的灯
而躲进夜的人,抱着灵魂
面对消失的躯体,需重启一只蜡烛
抬脚处,背起清晰的轮廓
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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