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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之无奈

“新冠”三载,疫情如同触须一样或大或小都延伸至生活的角角落落,或深或浅都裹挟着时代中的万事万物。
  弹指一挥间,我已步入不惑之年。无论这几十年,收入多少,混的如何,我从未怀疑过自己,审视过前半生。近日,三年的疫情最终让我遇到人生的中年危机,被私企优化待岗在家。一半是不得已的清闲,一半是遵从内心的感受,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个年龄,经历人生的变故,心一下子就通透起来。索然停下匆忙的脚步,牵着时代的“小蜗牛”(二胎小女)赏四季之境,体验生活曼妙。人前,我谈笑风生,一副乐哉悠哉的样子;人后,愁肠百结,毕竟生活的窘迫和年龄的尴尬是铁的事实。想想自己多愁多病身,一刻不曾停下前进的脚步,赚了半生的匆忙,一生的病体,何苦如此为难自己,我愤然扔掉药瓶子,一边听着曲黎敏教授的《皇帝内经》养心养性,一边在世俗的柴米油盐中半清半醉。本以为这样也挺不错的,好景却往往不长。
  昨晚,突然小腹两侧按压疼痛,知道肯定不是养的事。一早挤上空荡荡的公交车,扫场所码,付款,找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享受久违的一份惬意,静谧、清爽。很快,来到中心汽车站转乘另一路公交,刚坐定,上来一位烙着时代印痕的老人,上身穿孩子穿过的、记忆中的黄色将军衣,手拎童年的布头拼接而成的馍布袋。司机下意识提醒道:“扫一下车上的场所码”
  “我不会扫,麻烦你给我扫一下”老人呵呵地说道。
  “这会没人,您自己扫,天天坐车,您得自己会扫啊”司机饶有耐心地回敬着。
  老人无奈的一边嘟囔着,一边漫无目的捣鼓。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又再次恳请司机帮忙,司机打开手机,捣鼓半天说:“您这个网打不开,不能扫,您把网弄好再说”老人一脸无奈,一边抖抖搜搜拿出几张纸,噢,是核酸检测报告。司机仔细地看了又看,但是不能扫场所码,司机还是没办法让他上车。老人情急之下,只听“噗通”一声,老人已经跪在车门口:“求求您让我坐车,我给您磕头还不行吗?我一个快死的人了,我也学不会,您就让我坐上吧”“唉,老人家,您不敢给我磕头,我受不起,您天天坐车叫爷爷求奶奶,您把您网弄好就行啦”又是彼此一番结果的解释。
  我一着急,欲离开座位,分享热点给老人扫码,一个念头急速闪过:他下车办事怎么办?返程不能坐车怎么办帮不要紧,这一帮反倒给他惹出更多的麻烦,哎,我只能把话硬生生吞下去。发车时间到了,司机很无奈,一边嘀咕一边发车:“我就是个司机,您坐个车,总为难我干啥,您天天在这儿闹也不是办法,哎!”
  幸亏两名工作人员及时赶来,安慰老人,解决问题:其中一位说:“您这个手机没流量,到营业厅给您办理一个,您又不行,给您家孩子打电话吧,您也不同意,哎!您天天要坐车,给人家磕头……”看来他不是车站的稀客,反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随着发车声,老人的身影渐渐移离在脑后,我的心五味杂陈,为自己尚未作出冒昧的举动庆幸;为老人出行的艰难无力援手遗憾;为身边人习惯性、职业性的冷漠泛起一丝厌恶;抑或为老人的处境感到悲凉,子女在何方?抑或为老人的固执感到后背发凉,可否影响到家人和子女的教育?
  三年疫情,谁之无奈,我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一声叹息,掩不住,我推己及人的那一丝悲凉。细思,良久,太多的无奈,可曾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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