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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饴弄孙

己亥正月十三日卯时,吾孙出生。身长五十二厘米,体重六斤六两,属猪。父母为其取小名坏坏,甚为自得。坏坏本应正月初五面世,因恋母体,逾周不出,遵医嘱满四十一周入院待产。不能陪床,两亲家住宾馆就近待召,儿子往返送吃喝,我居家保障。坏爷年假后回赣上班,周末返穗迎接新生命。
  入院例行检查,次日催产,五时由产科迁入产区,亲家母陪护,亲家公走廊守候。我和坏爸子时到院,力劝亲家歇息。寅时坏爸微信:露头,可见黑发。吾忐忑激动,来回踱步。东方既白,电告亲家,急至。眼惺忪,意迷离,问:“生乎?”“无。”六点四十五分传来消息:“生,男孩!”
  清洗打包,吾辈久等。既出,围观者众,评曰:大手、高鼻、嘴阔、眼细。姥姥说:肤白似母,身高类父。至病房,护士脱其衣,测体温塞屁眼哼哼,打屁股嚎啕无泪,换新衣神清气爽。易手争抱,唤其小名:坏坏,若有所感,偶睁细眼,算是回应。少顷,吾媳至病房,虚弱苍白,见儿粉嫩,甚慰,浅笑嫣然。忍痛侧身喂奶,吾孙闭目先是乱拱,后衔乳猛吸,初无所获,大哭,奶粉充饥,饱食安睡。往复数次,乳通,大快人心。既得食,亦助母体恢复。
  吾孙出生八天,吾及其爷驾车回昌,两地相距千里,遥思难耐。视频观其变化,常有惊喜。黄疸消,睡眠少,抬头翻身,层出不穷。月嫂粤人,入乡随俗,日洗澡,始用金银花、黄枝子、田基黄等去胎毒,十数日吾孙通体光洁细腻。初入水,目睁嘴闭,脸色凝重,手攥拳,身直挺,偶哭。后放松,手足轻盈,日喜一日,撩水戏闹,顽皮可见一斑。
  己亥三月廿八,儿子儿媳携子千里跋涉,吾生日前一日抵昌。孙尚小,颠簸不适。百天吾母赶来庆贺,与坏逗乐,首次谋面即咯咯有声,又学吾母嘬嘴作响,试而后成。曾祖母与坏坏同住月余,最喜躲猫猫,老少开怀同乐。某日,吾儿从穗返昌,吾与孙躺床戏耍,重复口念:“欢迎,欢迎,爸爸回来!”孙则摇头晃脑,伸手踢脚,很有节奏。彼时,尚胖,腿如藕节,劲若重锤,在床板上敲击,噗噗有声,颇类鼓点。
  岁末疫情,大家庭未能团聚,所幸吾早至羊城,虽与孙困于家中数月,但朝夕相处,亲见其脱胎换骨:会坐能爬、可立可蹲、扶行独走,直至牙牙学语。坏坏大名怀远,出自王充《论衡》“德不优者不能怀远,才不大者不能博见。”或因张九龄《望月怀远》,吾孙对月敏感,四月龄,阳台望月专注深情。
  庚子端午,我们齐聚虔城。月余不见,祖孙亲密,孙与我同睡,见爷爷背手走路,两手相握置于身后紧随,并念念有词。是夜,郊外圆月,朗照如昼,吾孙举头仰望,目不转睛。又有蛙鸣在耳,试学几次,“啯啯”有声,相唱和,兴趣盎然。户外流连,不肯就寝。
  坏坏岁半,学步不久,喜穿大鞋。某日晚饭后,取父运动鞋一只,母高跟皮鞋一只,扶墙欲将脚套入鞋中。父鞋宽大易入,母鞋跟高面硬踩翻跌坐于地。旁观者其父乃曰:“勿穿大鞋,穿则摔。”孙不甘,顺势席地,手执一鞋套左脚,再执一鞋套右脚。扶鞋架下部翻身跪地,脚尖抵实。再伸手抓紧鞋架上框,挺直上半身,始颤巍后平衡,站起。见父在侧,抬眼自笑,父黙然。孙意未尽,尝试迈步,始谨慎后放胆。左脚黑,乃父鞋,大如小舟;右脚粉红,乃母鞋,似檀板,踢踏之声缘于此。一步一响,迟疑稳实,十数步至母前扑入怀中。姥姥夸赞,视频中姥爷感叹:“吾孙,了得!”我和爷爷看转播一遍又一遍,大笑,泪出!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与孙相伴,老来天真。甚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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