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欠你一句谢谢

总有那么多能让我热泪盈眶的旅人经过我的生命。虽然这段旅程很短暂,你只匆匆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却足以令我的这段时光璀璨得耀眼。

出走万里,蓦然回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如今总回忆眷念的,明明在当时只是无聊时可有可无的一种消遣,或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罢了。不知是否只有我一人仍然对那段单纯温暖的岁月怀念得深切,也不知现在我们相隔多远,你的近况如何,但总归还是想对你道声谢谢。

我向来讨厌冬天——总是有怎么也捂不热的手脚,被寒风强硬地倒灌进冰凉的鼻子,被一层层棉被似的衣服压得抬不起来的手臂,被寒冷侵袭总是伸展不开的身体,好像连阳光都怕被冻坏,不肯降临到地面。我尤其讨厌在四面环山的学校里过冬——被每天清晨的起床铃强迫着起床的厌烦,不得不从教室挪到操场做课间操的无奈,日复一日地写作业……这些种种构成了学校粗略的轮廓。

又是一次全班换座位,我紧盯着投影仪上才刷新出来的座次表,担忧着自己被分到个不好相处的同桌。随着身边的同学陆续开始整理物品、搬挪书桌,我才慢悠悠地行动起来。

“陈骁。”我在心里想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却也只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轮廓。

我和他并不熟,或许初中这一两年来就只是因为班上事务,说过必要的几句话。想到这不免有几分沮丧。上了初中后,我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活泼外向的人,跟人打交道我都要反复在心里打几遍草稿,才会把话说出口。一想到之后要如何开口说话,如何进行自我介绍,如何开始互相了解直至熟悉,我就已经开始感到疲倦。

这是一个令人瑟缩的冬天。

学校里不准使用充电的热水袋或暖手宝,而且还要将教室的窗户打开,说是不透气怕感冒传染,像我这样极其畏寒人士实在是遭了罪。上课写个笔记都像是在打游击战——把手从一团暖意中狠心抽出,暴露在冷空气中快速记下笔记,又马上缩回袖子里去。但最让人无奈的是晚自习,寒气来势汹汹,像是把我困在了寒冷的包围圈里,紧咬着我不放。手指僵硬地写出的字自己都要辨认半天,却不得不哈口气,搓一搓,又继续在这小山堆似的作业上继续奋斗。

而陈骁的字则是遒劲有力,飘逸潇洒,第一次看他的字时我就艳羡不已。我自认为我的字算拿得出手了,不是自吹自擂,从小老师就经常表扬我的字写得工整漂亮,但是我的字和陈骁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我的字仅限于在学生中间能让人称赞两句,但他的字就是拿到成人堆里也是不输的。

晚自习的时候不只我一人手僵得写不出字,陈骁也一样。

第一次看见他怀里的那个热水瓶,我才惊觉原来还可以这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发明,只是喝空了的矿泉水瓶装满热水,就成了个简易的热水袋,但是要经常去换水。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懒惰罢了,我眼巴巴地看着陈骁拿着热水瓶暖手,然后流畅地写作业。我用笔端戳了戳他的手臂,他看我哆哆嗦嗦的也不多言语,只把他怀里的热水瓶抛给了我,我也当真心安理得地汲取着暖意,舒坦地做起了作业。自此以后,陈骁每次去接热水都会捎上我的空瓶子。

我和陈骁渐渐熟悉起来,从他帮我带热水瓶给我时的那几分别扭尴尬,到他随口抢白我两句,我也没脸没皮地应着。

中学时的光阴就像琢磨不透的风,分不清它从哪来,不知晓它的归宿究竟是何方。它在少男少女们的青春里肆意穿梭,在那些紧张而又无忧、纯真的岁月里,不留下任何足迹,却撩起随意扎起的发丝,淌过紧握笔的指缝,不依不饶地拨动着无数人的心弦。许多未说尽的言语,都被不声不响地送进这场风里。

父母从外地回来,我也随之从乡镇里的学校来到这个私立学校,其实内心深处是忐忑不安的。在小学深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我常作为班级代表出现在广播站、升旗台上,可一旦从方寸间的小水塘来到翻涌不歇的河流,我就像辨不清方向的小鱼无所适从。仅是初中,周围人钢琴十级、古筝十级、会芭蕾、会拉丁……而我只是不停地在原地打着转儿。同学们多数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多数都相识且家境较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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